杜昌一

时间:2023-12-04 23:36:38编辑:小周

杜昌一的个人简介

杜昌一,男,祖籍四川仁寿,毕业于四川师范大学中文系。2010年荣获教育部评选的“全国百佳语文教师”称号,四川省中学语文骨干教师。中国教育学会会员、市作家协会会员、市书法家协会会员、市人事局中评委语文专家组成员、市初中示范学校评课组专家成员、市示范初中语文命题组成员、华中师大《语文教学与研究》和首都师大《教育艺术》刊物特聘通讯员。

简历

杜昌一,男,祖籍四川仁寿,毕业于四川师范大学中文系,现为市作家协会会员、市人事局中评委语文专家组成员、市骨干教师、市初中示范学校评课组专家成员、市示范初中语文命题组成员、市教育学会会员、华中师大《语文教学与研究》和首都师大《教育艺术》刊物特聘通讯员。获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管理司、语文出版社联合组织的全国赛课一等奖(光盘全国发售)、教案一等奖、课件一等奖,主编《走进名校》专业用书一部,参加省教育科学研究所组织的《课程改革配套用书》图书编写及修订十余部,在《语文建设》《语文教学与研究》《教育艺术》《学习周报》《语文周报》《学习报》等报刊杂志上发表教育、教学文章100余篇。参与撰写《眉山历史》“人物传记”章节(已由广西教育出版社发行),在《教育艺术》《剑南文学》《眉山日报》《新世纪周刊》上发表散文二十余篇。

文章选摘

散文

立此存照

在几年的寓居记忆中,我一直想在岁月的长河中捞点东西起来立此存照,以便在今后唠叨二十一世纪前几年的故事时,能留几痕岁月的关键词。

可能是心理年龄长势劲猛的缘故吧,我患了面部早衰症。现在时兴吃的什么“爱情餐”,服的什么“地黄丸”,用的什么维“他”命不维“我”命之类,都在我生活中靠边站着。我几乎素食,以天地之气、水陆出产之“彩虹菜”(杂色菜),维持着我对生活的哼哼哈哈和对世间人事的应答交流,我常自诩为生活中的温润一派。有鉴于此,我天然地踩着“保守”的慢车,过着“长乐”的日子。

我习惯过去,常翻黄纸片和拣来的盗版书。偶尔还关心点国家大事,诸如电话月租取消进程如何、人类基因测序成果何时临床之类,暴露的都是些“事只关己”的些老农意识(这倒抬举自己了,毕竟三农免税了嘛!只是城里农民工资还在蹒跚之中)。一切顺乎自然,没有高堂明镜白发之悲,也无生不满百千岁之忧。久蜷城中,无地可去,惟一想念的老家,也要猫猫狗狗攒上一年的光阴,才能成行。我忙,忙得两眼泪汪汪,虽如此,我对宅门口那个老段子还是挺从容的,那是个关于夜来炮声和狗们的故事:

山村的午夜,月黑风高。汩汩的夜汁,淌进了千家万户,浇灭了屋里的灯光。一切物事都溶进了梦中的那条河流,只有虫子们还在嘶哑的讲着白天的事情……

就在这样静谧安然的夜里,常有震碎夜空的轰响,让人疑窦顿生。多年前,我初听轰隆之声,立马想起老父。我赶上了那个获得防震实战经验的七○年代,在狂风暴雨之夜,三支架的茅草棚是最安全的装置。依照先父遗训,我赶紧取出收音机,装上干电池,对准六百四十一千赫。一听,没震讯。原来,我老父那时那地的那事儿,现在没有发生。此后,炮声依旧,夜夜如斯。新怨旧恨交加而发之时,我不得不关注炮声的来路。炮声自东北而来,越过寨子的上空,穿过附近的树林,轰然而至。来路多远,无从知道;远处为何,不曾去过。但能肯定,没我小时走过的村口的那条路长。就这样,隆隆炮声,总在人们入睡的时候响起。我寻思着,是不是想把喜庆的气氛送入晚睡人的梦中?要沉睡的人与子同喜。或者是要把悲伤的故事讲述到夜色里,让梦中的人与尔共悲。故去的太爷曾说过,喜庆的炮常在正午响起,除开“秋决”时代午时三刻那炮响之外,夜晚的炮多少有些不吉利,尤其是轰隆之后的丁丁当当,那可十有八九是有人悠然而逝了。我常想到110,想请他们去说说,可否换换炮火的型号?用那种声音小点的!

无法改变就得适应,无法反对就得享受。此后,凡有炮声,我条件反射道:这难道不是人们富裕后最响亮的一种表达方式吗?

说罢幸福的表达,再谈谈狗们的事。最近,听说很多的狗都疯了,不是吗?《X州城管全力捕狗》的新闻想必多人见过;还有西南某县,一夜棒杀疯狗五万余条,更是特大新闻。我老家的专业打狗队也是,手持棍棒和狗PK了一整月。都说它们患了病毒性神经分裂症,病毒潜伏期长达六十年,煞是磨人的!时代变了,狗也耍疯了,连该吃什么都不知道了!也是的,那山西某村里,不是有两只大狼狗活活地把一学童给吃了吗?倒是我宅边的那狗,还神智清晰,在那里嚷嚷了四年,连个音儿都没变。

宅边是座工棚,前靠马路,后枕大山。因为修建未开,破烂什物和庞然器具又需防人利用夜色掩护,便有了这样一座水泥瓦的小房。房子邻城,“丁”字形,中间一竖常有袅袅炊烟。屋旁芭蕉一簇,门口茂树一棵,周遭红墙一围,颇得农家之趣。院内的钢丝滑环上拴着三条狗,一条大狼犬,身高体长,跟不久前被杏花村民执行绞刑的吃人狼犬一样:脸面极长,尖牙厉齿,舌垂谗涎,狼眼圆睁,配之以槌击黄钟的嚎叫,那可是段让人掉魂的旋律。另两只土著小花狗,精神极好,跟随着狼大哥哼哼唧唧,护着大小一亩的地盘。路边稍有动静,只需狼大哥吱一声,两小花则一阵急叫乱咬,五音不全之声叫得人心紧过一阵又一阵,那是种催人撞墙的吵闹。这时的主人依然安睡,虽然高楼中有知识的灵魂已被吵醒,夜的眼睛从窗户中渐次睁开。丁字门缝里依旧墨渍一片,四周秋虫啁哳。主人还是带着平安的睡意,在沉稳的梦乡里走向次日的黎明。我日出而作,日落待息。凌晨,太阳未及盥洗,我已出户;午夜,月亮正待宽衣,我才回家。下榻之时,夜之瓶里墨汁殆尽。我也为狗患所困,失眠常有睡毋奢。一日饮酒花间,蓦地柳暗花明:养狗图个平安夜,犬吠蕴蓄和谐声……

叫那些文字记住我,用幸福的表达和平安的歌来摄制时代的连续剧,待我唠叨二十一世纪前几年的那些老段子时,好翻此存照。(文/杜昌一)

细说狗门兴衰

局促一室之中,未及出门,寒冬已倏然来临。在这霜花遍地的日子里,人们猛然想起了“狗肉汤”。它能够御寒,狗市由此看好。我不甚在意民俗,单计较起狗的命运来。

想我出生那阵儿,鸡鸣狗叫,好不热闹。夜深人静时,群狗吠贼,总能激发出人的使命感,仿佛在提醒沉睡的人们:贼,已“出征”了。访朋拜友,先惊睡犬,几声狗叫叫出来主人一壶热茶,或许还有一大碗清香浓郁的醪糟汤。民间百姓无论贫富,一律养狗,不管家中人口寡众,都自觉地再添狗丁,从没谁感到过养狗遗患,虽然它咬了人会致狂犬病;谁都不会计较狗吃多了。那时的狗氏家族是何等的兴旺发达,狗们是何等地受百姓尊崇!

然而狗门再荣耀,也不过是四足兽,是“奴才、走狗”。食狗之俗一兴,狗门的没落开始了。记忆中的第一次食狗事件大约发生在三十年前。

父亲的朋友来访,据说是异地的远客。基于这种远道的原因,自然免不了尊贵的身份。可不巧的是我家在高山,其势俨若灯塔之巅。山吼一声,袅袅余音洒在方圆十几里贫瘠的土地上。受着山的高度与收入成反比的规律制约(肯定珠穆郎玛峰上的居民收入为零吧),一家人过的是“一箪食,一飘饮,终不改其乐”的贫苦生活。依稀记得,儿时倍感亲切的主要是红薯和玉米,还玩什么炒麦子假充炒豆的伎俩。如今,贵客临门,父亲总得想法子弄点荤菜吧!荤菜,民间称为“祭牙”之物(仿佛牙齿也是一方尊神),这可为难了。父亲在屋里转了转,圈里只有一头叫声“唧唧”的秃尾逆毛猪,是只不见浑厚音色的经典小瘦猪。若杀而食之,潲水白扔,茅厕囤积不足还影响来年生产,如此“塞源耗流”之举,明智的父亲是绝不会打猪的主意而趋害避利的。还有一头公牛,队上的,虽肥硕,也只能是望牛兴叹!私屠耕牛,那可是破坏生产的大罪啦,谁敢冒罪吃党的政策呢?况且这庞然大物德性怪,不好对付,罢了罢了。他来到鸡笼旁,其实他心中清楚得很:笼中空空,只是笼边箩筐里还有只正在催生儿女们的老母鸡。鉴于母鸡尽职多日,加之“年事已高”瘦骨嶙峋,食之不仁不义,此念亦消。正无计可施,无荤可寻之时,咱家西厢房侧门外的狗醒了。可能是睡眠充足使它觉得非打一个满意的呵欠不可,一来可以清醒头脑,预计一下今天的晚餐会不会多点;再就是到外面用明亮的狗眼去找个朋友聊聊,搞个类似情人约会什么的。它起身后,前腿下压,后腿拉长,尾巴上翘,一个典型的弓箭步,并洞开狗窦,舌头外伸上卷,惬意地发出一声长叹。当时,我对它精彩造型的“赘笔”――滴下的“三寸垂涎”而遗憾了很久,那是活脱脱的一番馋相啊!然而,狗有所不知,它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发出那阵声响。

父亲下了箩筐的棕绳(狗清楚地看见了绳子),以主人的身份威严地点着“黑豹儿,黑豹儿”的狗名。狗不知是计,忠厚老实,兴冲冲地跑到了父亲身边,一如来接受主人赏赐那般争先恐后。这也难怪吕雉毕斩韩信将带血的刀指向蒯通时,蒯通会一语破的:狗为其主……是的,狗为其主而生而死。真是绝了,先人竟如此深刻。当棕绳上狗脖而狗体升空时,它想到了狗急跳墙,不过没用,这回能救他的非“横空出世”的绝技莫属。它吠声由急而缓,它永远地丧失了吃的权利……

在灶边,小人分吃了狗眼睛,八仙桌上,宾主再啃了狗头、狗腿子。几天后,晒坝外的一堆白骨,墙上挂一张带血的狗皮。据说,这张皮要用来做件狗皮袄,是给爷爷穿的。

可能是我家开了“食狗”先河之故,乡邻纷纷起而效法冬日屠狗作食。此后,狗数量骤减,过去两三块钱的一只乳狗,至今已是几十元。此时,人们才想到了“犬守夜,鸡司晨”的古训,才让狗充分地履行“保家护主”的职责,并善待之,重用之,狗又有了用武之地。特别是市场经济带来的打工潮,卷走了青壮年,只剩鹤发鸡皮的老爷老娘和乳臭未干的小子们。养狗守夜,多少也可壮个胆,此乃“人仗狗势”。

然而,自古至今冠以“狗”字的语汇,多少让人心里感到不大舒服:包大人的“狗头铡”让罪人死不荣耀;“狗眼看人”责人不辨对方尊荣显贵;“狗咬吕洞宾”喻人不解好心;“狗彘不如”言坏人品行卑劣;“狗囗的”犹言非人也,以示言者愤怒至极……如此种种不胜枚举。从祖先对“狗”字短语限定的使用范围来看,足已昭示狗门将崩。

现在,夜行乡间,难闻犬吠。莫不是狗们深感自危而苟且偷生以致混天度日么?不是。狗本性是不会变的(俗语云:狗改不了吃屎。这也好,毕竟净化了本该恶臭的空气),根本原因在于狗丁疏落。就在狗门不振之时,收狗业悄然兴起,这无异是雪上加霜。大酒店的厨柜热烈欢迎活狗的加盟,火锅店的深巷子也与鲜狗保持密切联络,蝇头小店以同样的热情拥抱老狗乳狗。时不时的还开办耸人听闻的“点杀”业务。这使狗界狼烟四起,狗们惶惶不可终日。时间一长,城里人就习惯了狗味,那些从农村冲进城市的居民们,正好借此回味一番在乡下的那些苦涩日子,笑啖着狗肉,忆苦思甜。举杯把盏共颂清明之治,共享太平人间。

生活水平提高了,烹调业发达了,而狗门却败落了。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麻雀儿扰民,只一个政策就使人们群起而追之、逐之,普天之下的民众手执破烂什物,击打之声使漫天麻雀儿无处歇脚,结果纷纷累死,涂了一地的“鸟毛”(此法之绝,惟有聪明人能想得到)。至今,麻雀儿安在?麻雀儿的灭绝,说明我们有一个聪明的头脑。而我们的嘴,同样能吃,吃天下可吃之物,连蝎子也敢进口,何况一群走狗?庖官们也竞显英雄本色,技高胆大,敢烹天下可烹之物,连同鳄鱼。

狗不扰民,遭此厄运!

真不知最后一只狗蒸发人间后,又该轮到生物界的哪门哪纲哪目哪科哪属哪种??(文/杜昌一)

教育

血染的花季

连绵的阴雨让人沉郁,人生总似这捉摸不透的天气。

花季少女王梦媚,以二十岁闯荡人生的资历,给生命画上了一个沉重的休止符。黯淡的秋阳,照着她冷清的庭院,第一现场的情景,让人恐怖:梦媚颈上、头上连中数刀,容身的橱柜下一滩鲜血。她去了,还带走了腹中的胎儿……

回想起她的初中生活,似又注定这艘人生之舟必逢此怒涛。

当年我教语文,这姑娘讨人喜欢。头发乌黑,面容白皙;明亮的眸子仿佛尽观人间光明,甜甜的嘴常飞出“老师好”的问候。这样的学生,班主任自然重用,委以文娱委员之职。她工作出色,经常受老师夸奖。如果要评年级“十佳”的话,梦媚当榜上有名;若需“选美”,她必首先登台。

从此,她踏上了一条在鲜花与掌声中的褪变之路。

追求时尚,刻意打扮。她每次到校,都会展现出不俗的扮相。刘海儿条分缕析,垂于齐眉处,标志她的一丝不苟;眼睑辅以“蓝颜料”,表示她“有个性的忧郁”;嘴唇“红极一处”,宣示着“我是成人”的主张。她服装的搭配从不见互补色,俨如色彩专家,在精心调配人生的每一个细微处,更似一个严谨的化妆师,时刻在意登台亮相的一瞬。我知道,她的人生观已经“变形”了,她所谓最糟糕的事已不再是先生口中“头脑简单”式的本领恐慌,而是梳妆打扮的失调与不周。

为此,我曾多次严肃地表达了她最明白的正统思想:以学习为荣,不要讲用讲穿。而她却似一只饥渴的小鸟,贪婪地吮吸着鸩毒。

著名作家柳青说过:“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,但紧要处却常常只有几步,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。”我预感到,梦媚人生的紧要关头出现了。然而,现实总令人失望!初三,千万学生视为“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期”,教室里“黑云压城城欲摧”,背背背,练练练,考考考……大考在即,梦媚依然闲庭信步。本来的中等成绩,几经折腾,已是科科“红灯高挂”。

“红颜自古多薄命”,这是她作业本上的扉页语。我曾惊诧过她所引的这段高论,同时也佩服她“自比红颜”的勇气。为此,我找到了她。然而,除了她坚毅执著的表情和胸有成竹的回答处,我一无所获。无法走进孩子的心灵,这是教育者一个多么大的悲哀。也许是她过分坚信自己的偏见吧?肤浅地认为“外表美即财富,凭一张靓丽的面孔可以闯遍天下。”我没能说服她,但我深知她正“与狼共舞”,却不知舞曲的终点。六月的中考,她错过了升学的末班车,没有一丝失望与沮丧。一心想闯天下的她当上了舞女。

幽暗的灯光下,踽踽而行的鼠辈是她的座上宾;灯红酒绿,歇斯底里是她追求的新生活;“涂料”遮掩下的病,态肌肤,是她赖以生存的本钱;昼伏夜出的生活规律,“严打”时的东躲西藏炼出了她一身的野性。

一首《舞女泪》,诉尽人间的辛酸。她或许是良心发现,亦或许是厌倦了这几年的漂泊,梦媚带着一身疲惫、负着行囊回到了故乡……

命运多舛,在她洗心革面、“豪宅”初立正准备为人贤妻良母的时候,厄运却来到了她身边。

梦媚的悲剧,折射出了我们教育存在的种种问题。

学生对社会的困惑不解,压抑着他们的进取心和对未来的希望。就在这困惑的关键期,教师没有“越位”意识,对“边缘”“极端”问题不敢尝试跨越(这是要付出代价的),以致师生只能在心照不宣的模棱两可中空对空地各圆其说。

不少回校学生面对老师慨叹:你教育我们的那一套,在社会上根本行不通。你想让我们做大好人,可社会还没有这种环境。学生的肺腑之言,使我想起了爱因斯坦的话:“所谓教育,是忘却了在校学得的全部内容之后所剩下的本领。”在对待这个问题上,只有以“大教育”的战略眼光,以“人”为本,才能走出教育困境。

学生是社会的“人”,是“人”的一种早期职业,学校教育是社会生活的一部分,社会的运行规则(或需要)决定了教育内容和方式的变化。我们的学生,终将离开学校走进社会,“社会需要”自然应当即时更新的鲜活内容。作为教育者,不能人为地割裂教育内容、教育方式、教育胆识和社会需要的联系,以致让这些时代需要成为“套中物”。

我们须牢记:社会需要是“战略”,学校教育是 “战术”,“战略”决定战术,“战术”服务战略。这是一个匆匆掠过人生20年历程的花季少女给教育留下的宝贵遗产。(文/杜昌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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